深圳新聞網訊 (作者 周思明)2020年是深圳經濟特區建立40周年,《深圳傳》由新星出版社出版。為一個體量龐大的現代新都市立傳,絕非易事,但作者胡野秋卻將之視為“一次幸福的探險”。既是探險,就存在著變數、難度與挑戰。比如,需要囊括的內容較多,需要收集的資料龐雜,需要安排的體例繁瑣,如何把書寫得既邏輯清晰,又可讀性強,是頗考驗作者的文學修養和敘事功力的。俗話說,沒有金剛鉆,別攬瓷器活。換言之,作者若不具備一定的才華與學養,就有可能會把書做成一鍋味同嚼蠟的大雜燴?,F在,我們欣慰地看到,野秋以一名文化學者的學養與擔當,交出了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。
深圳是一個海洋城市,深圳灣、大小梅沙海灣等,滋養著深圳的土地和成長在這片土地上的2000多萬子民,給這個祖國的“南都”抹上一層魅惑的寶石藍;而象征深圳的市花簕杜鵑,又將鵬城輝映得火紅。翻開這部28萬字的《深圳傳》,陣陣濕潤海風裹挾著簕杜鵑的馥郁芳香撲面襲來,令人神清氣爽。這本非虛構著作生動細膩描述了深圳的歷史與現實,文化與地理,人物與掌故,民俗與風物,美食與景觀…….可以說,《深圳傳》是一支鉛字鑄造的萬花筒。從中,你可以走過“二線關”,回到1979和1992這兩個意義特殊的春天,重溫那些激情燃燒的改革歲月。在這部“一個人的讀城記”中,你可把玩咸頭嶺那片碎裂的彩陶,也能聆聽到從未停止的移民腳步。如果你把目光放得再遠一點,你還能望見南宋在此地畫上的那個句號,或在不經意間捉住一條名叫深圳的魚……
《深圳傳》對青春勃發、色彩斑斕特區都市的書寫,與《珠海傳》不同,與《上海傳》迥異,與其他城市傳也兩樣。野秋筆下的深圳,既有未擺脫傳統局限的城中村,也有放蕩不羈的地王、國貿;既有上千萬外來務工群體,也有像袁庚、任正非、王石、馬化騰這樣的傳奇人物個體。深圳經濟無疑是這個“一夜城”的亮麗名片。有人甚至據此認為,深圳是文化沙漠。殊不知,深圳從她誕生之日起,就與文化結下不解之緣。謂予不信,請看《深圳傳》記錄下的豐富多彩文化存照:一匹文化的“騾子”、文化金三角、與雨后春筍似的大學校園、兩個文化冠軍、深圳話劇、音樂以及萬紫千紅結隊來的“文學深軍”。
《深圳傳》描述的鵬城,天下無雙,豪邁華美。矗立著鄧小平塑像的蓮花山,富于詩意與禪宗文化風味的梧桐煙云與禪院鐘聲,讓人浮想聯翩。由于歷史的原因,深圳亦留下許多古怪地名,諸如這個“圍”那個“坑”,更兼聽去有些嚇人的“蛇口”,有點搞笑的“八卦嶺”、上不去、下不妙(上步區、下步廟)。食文化之于深圳也是了得,盆菜、涼茶、基圍蝦、沙井蠔……準確說,深圳不是“建”成的,深圳之美也不是“長”成的,而是“闖”成的、“拼”成的。深圳人常說:深圳是全國人民的深圳,凝聚著全國各地來深移民的熱血與汗水,智慧與夢想。當年鄧小平一句“中央沒有錢,你們自己去闖,殺出一條血路來”,激勵了幾代深圳人去闖、去拼,這才創造出“一夜城”的驚艷與震撼。
深圳文學40年發展,無論虛構文學還是非虛構文學,都取得令文壇矚目的成就。但客觀地說,全面、多維、立體展示深圳風采的作品還是太少乃至闕如。在此意義上,《深圳傳》堪稱一部填補空白之作。作者從歷史、人文、經濟、社會、地緣等多個角度,將傳統嶺南文化、新銳特區文化、現代海洋文化融為一體,對21世紀新時代大背景下的深圳城市發展軌跡,進行深入細致的考察和梳理。對深圳經濟特區的產生、發展和變化的歷史源流,給以多維、立體、全息的掃描,既串聯歷史,也聚焦當下,并以個體性風格寫出深圳這個城市的“形”與“神”。無論寫人還是寫城,形似總是相對容易些,而神似則要難得多,野秋做到了形似與深思的高度契合,這是最最難得,在他的筆下,人們會看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、既有魅力又充滿挑戰的城市,會改寫不少人對深圳的誤讀。《深圳傳》無論從史料搜集、體例安排上,還是從敘事藝術、語言淬煉上看,都當得起一部不可多得的非虛構文學佳作。
(作者是深圳市文藝評論家協會顧問)